【閃11穿越】玄夜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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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一：第二十四話。復活的強者


（副標：記憶空白）


  隔天一覺醒來，冰晶立刻把昨日的事情拋諸腦後、恢復以往的模樣；發覺對方心情平靜下來的鬼道忐忑不安的感覺也瞬間消散，微笑注視和佐久間一對一練習過人技巧的那抹黑色。

  昨日冰晶不尋常的樣子讓他非常擔心，所以他沒有回教室，反而跟著冰晶到宿舍房間。當然，他只是站在房間門口，沒有做出更超過的『偷窺』行為，也正因如此，他可以說是毫無所獲，畢竟冰晶不是那種心煩就會碎碎唸的類型。

  當他打算打道回府時，寂靜的空間忽然傳來讓他驚嚇的吼叫聲，然後再度回歸平靜。

  鬼道想，她大概睡著了，因此悄悄離開現場。

  回程，他一直在思考冰晶今天的表現。她起伏不定的情緒是從自己提議把真實性別公開開始的，所以，一切絕對跟『性別』有極大關聯。但是，依冰晶的行為來看，她自己似乎也不清楚為何要女扮男裝，只是有誰告訴她：『不可以公開妳是女孩子這件事。』，而她極力遵守罷了。

  等等，這樣推理下來，好像有哪裡怪怪的？

  鬼道單手握拳抵在下巴，陷入深深的思考。

  如果他推論的方向沒錯，那不就表示——冰晶的記憶不完整。

  如果，冰晶真的失去必須女扮男裝那部分的記憶，那就不難解釋為什麼當時她臉上夾帶淺淺困惑的表情了。

  『不會吧……有這種事？』連本人都沒察覺的失憶？鬼道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什麼不得了、連本人都沒自覺的大秘密。

  算了，暫且先撇開冰晶是否失憶這件事。他是不是，應該為自己無知的行為道歉呢……

  「隊長大人——嗨唷，該回魂啦——」

  呼喚聲把鬼道從昨天的回想中拉回，冰晶正站在他面前，直勾勾盯著他看。再來，她緩緩吸一口氣、吐出，四十五度鞠躬：「鬼道君，昨天真的很對不起。雖然這樣講很像在找藉口，但是，昨天心情莫名其妙很浮躁，所以才對你這麼冷淡無禮，希望你可以原諒。」

  她不是有意擺出那種把鬼道拒於千里之外的態度，只是聽到他要自己把偽裝卸下，頓時被不明的怒火和恐懼包夾、導致情緒失控；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有時候會被情緒左右行為言論，原本以為最近已經收斂，沒想到還是……

  本來把錯歸在自己身上的鬼道因為冰晶搶先道歉而愕然，沉默好幾秒鐘，他才把冰晶的身體扶直、有些慌亂道：「沒關係，不必放在心上。我才要道歉，沒頭沒腦就提出那樣的要求，對不起。」

  他沒料到冰晶居然會如此慎重向自己道歉，而且還少見的直接叫他的名字。既然她這麼認真，他也要好好表達自己的意思才行。

  「別這麼說，我可以理解你想表達什麼。不過，現在真的不行。等到哪天不必顧慮任何事，我一定會跟大家說的。」

  「可以問你在顧慮什麼嗎？如果不想講可以拒絕回答。」思索半晌，鬼道還是忍不住提問。希望這次不會再踩到地雷。

  認真沉思良久，冰晶搖搖頭。

  以為對方不願透露的鬼道努力把失落感壓回去，沒想到冰晶卻接話：「我不知道我在顧慮什麼。」

  「不知道？」

  「嗯，不知道。我只知道有什麼人對我說過：『不可以讓那些人找到妳，所以，今後請妳以男孩子的身份活下去。』因此，現在的我才是『男生』。」停頓一下子，她又繼續說：「其實，我根本不曉得『那些人』究竟是誰，甚至要我以男性身份活下去的人的長相、性別、和我的關係是什麼都忘記了。但是，我卻異常堅持維持這個樣子，反正沒有損失，還能避免穿裙子的困擾。」

  冰晶眼神非常認真，半點開玩笑的感覺都沒有。

  對於她第一次主動提起關於自己的事，鬼道很驚愕、也很感動。那可以說是冰晶逐漸卸下某部分心防的表現；雖然他們和她的關係不錯，甚至可以稱得上很好，但她總是不說明關於自己的事。不是沒人詢問過，但每次都被她巧妙的迴避過去。久而久之，大家也就不刻意去了解，等她自己慢慢說出口。

  「……你有思考過為什麼想不起來對方是誰嗎？」左右想了想，鬼道問。

  「不清楚，也許時間太久，忘記了。」也或許，是自己下意識把那部分抹滅掉了……

  「我不這麼認為。」鬼道表達否定：「依你重視這件事的程度來看，不可能把對方的長相、性別遺忘。所以我推測——你也許失憶了。

  當然，不是嚴重的狀況，而是那部分的記憶被忘卻。勉強說得話，就是『選擇性失憶』。」鬼道注視冰晶呈現茫然的模樣，心想自己是不是說得太直接還太誇張。不過，他是當真這麼想的。

  選擇性失憶？不會吧……

  整理亂糟糟的資訊，冰晶開口：「你說得狀況也不是完全不可能，畢竟我的確把小學前的記憶全部忘了。」她原本以為是自己記性太差，所以保留在腦內的回憶才會從小學開始。由於玄宮和朝陽的狀況也跟她差不多，所以她沒特別去注意。

  現在仔細想想，以她的記性來看，不可能把幼兒園的生活忘記才對。

  況且，她和玄宮、朝陽認識是在更年幼的時候，沒理由記憶是空白的……

  太奇怪了。

  不過，與其說記憶被『遺忘』，她沒來由的覺得用『封鎖』這個詞會更貼切。

  封鎖……真是好笑的想法。誰有能耐去封鎖一個人的記憶啊？再說，封鎖她的記憶要幹什麼？小學前的她不過是名喜歡和玥、光追著足球跑、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而已吶。

  「冰晶？」許久不聞對方說話，鬼道喚了她一聲。

  「啊、抱歉，有點恍神。總之，是否失憶不重要，我只要記得『現在』就可以了。」過去的事情忘記就算了，她現在只想把握當下，和大家度過快樂的學園祭。

  聞言，鬼道露出淺笑：「是嗎，你覺得好就好。」

  無論過去的冰晶來自什麼地方、體驗過什麼事，鬼道相信自己都不會改變對那抹黑色的想法與情感。

  ——冰晶就是冰晶，不會因為過去而有任何改變。



  ×



   趁著眾人沒注意，冰晶又偷偷從教室跑到河邊球場溜達，結果卻發現有人捷足先登，佔走她橋上的特等席。

  「嗨唷，火焰前鋒君，最近好嗎？」隨性舉起手跟豪炎寺打招呼，後者似乎沒料想會在這裡遇見她，因此墨色眼眸夾帶顯而易見的驚訝情緒。

  對於豪炎寺的反應，冰晶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變化，畢竟帝國離雷門的確有一段距離，所以不難理解對方的感受；她將視線放在必殺技已快成形、練到滿頭大汗的染岡身上，然後笑道：「你不覺得這樣揮灑汗水的感覺很好、很令人熱血沸騰嗎？」

  第一個問題都還沒回答，緊接著又收到下個疑問，讓豪炎寺有些猶豫究竟要先回答哪個好。但他覺得眼前的這抹黑色完全沒有想知道回覆的樣子，所以決定安靜聽對方說話。

  瞥了豪炎寺一眼，冰晶繼續語調平淡道：「我啊、從有記憶以來就開始踢足球了，所以踢球就如同我生命的一部分，不可或缺。在我看來，能有如此實力，代表火焰前鋒君也是很早就開始踢球吧。那麼，堅持這麼久的運動，現在放棄真的好嗎？

  雖然我無法完全理解你的感受，但是……你不覺得因此放棄太對不起希望你能在球場活躍的人嗎？」

  她希望能讓豪炎寺想起對足球的熱情，以及踢球時帶給他的快樂。

  ——足球帶來的不會只有悲劇，除非自己把它悲劇化。

  「足球帶來的只有傷害！根本沒人會期望我在球場奔馳！」所以即便再痛苦，他也不能回去。豪炎寺近乎絕望的低吼，似乎想藉此發洩內心的情緒。

  無論是不甘、憤怒、悲傷或絕望……

  「是這樣嗎？」忽視豪炎寺幾乎是自暴自棄的言論，冰晶面無表情、語調毫無抑揚頓挫。

  「絕對有的吧。例如：橋下的雷門隊長、火焰前鋒的球迷們……

  還有——最支持你的『家人』。」刻意加重句子裡的詞彙，冰晶直直凝視豪炎寺。

  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，若對方再聽不懂，她也沒轍了。

  豪炎寺夕香之所以會出車禍，是因為趕著前往觀看哥哥的比賽，結果被煞車系統突然故障的汽車衝撞、導致昏迷不醒；狀況和閃電足球隊的狀況相當類似。

  由此可知，豪炎寺夕香是極度支持哥哥踢球的。

  如果能讓豪炎寺發覺這點，他重回球場的機率便會大大提升。

  因為冰晶所言陷入沉思的豪炎寺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，讓冰晶開心的笑了。終於突破自我厭惡的障礙了吶，接下來的雷門足球將會有別以往，逐步壯大起來。而她，會加入他們，成為將他們推上頂點的助力。

  輕拍豪炎寺的肩膀，冰晶望向正因染岡成功練就新必殺技而歡欣鼓舞的雷門眾，開口催促：「去吧，他們正在等你。」

  得到鼓勵的豪炎寺堅定點頭，道聲「謝了。」便往河邊球場邁進。忽地，他停下腳步、轉過頭：「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。」

  咦，原來我還沒自我介紹？

  「冰晶夜，請多指教。」五指併攏、用左手做了個舉手禮，冰晶微笑道。

  冰晶……嗎？

  他會好好記住的。

  「我是豪炎寺修也。希望下次可以聽你認真叫我的名字。」雖然他不討厭『火焰前鋒』這個稱號，但被「火焰前鋒君」、「火焰前鋒君」的叫感覺怪彆扭的。而且，他是真心希望對方能好好呼喚自己，不是用類似『代號』的叫法。

  「我會考慮的。祝你和新隊友相處愉快。」催促對方趕緊和雷門會合，冰晶在豪炎寺成功入隊後，嘴角帶著弧度離開現場。

  當豪炎寺再次抬頭往橋上望時，那抹黑色身影早已消失無蹤。

  但是，他一點也不失望。因為他有預感，他們很快就會再次見面。沒來由的。

  慢悠悠抬腳離開的冰晶在一輛黑色轎車的後門止步，她面帶微笑往車內瞧，接著車窗緩緩下降，雷門夏未的面孔映入眼簾。

  「不好意思吶，搶走妳的工作了。」

  一句完全聽不出歉意的言語自冰晶嘴裡吐出，雷門夏未卻沒有任何不快，反而滿臉認真盯著她看：「身為帝國學園球員的你為什麼要幫助豪炎寺君？」依她的調查，帝國在背地裡剷除不少有潛力的學校，那為什麼眼前的黑色卻……

  對她的問題感到震驚與有趣，冰晶忍不住笑了出來：「雷門桑，妳覺得幫助人需要什麼特定的理由嗎？」

  「如果是身處足球強豪帝國的冰晶君，我相信一定有的。」雷門夏未秒答，擺明就是不相信冰晶沒有任何目的，但是她猜不出來，所以只好直接詢問本人。

  雖然她不奢望能得到解答。

  單手握拳靠在下巴，冰晶做出沉思的樣子。停頓好一陣子，她才接話：「要說有目的也是可以啦……『希望足球界有實力的選手都能在球場活躍』，這就是我的目的。」

  因為外在因素而被迫放棄擅長且喜歡的運動，即使非本人，也能理解有多麼難受。至少，她自己完全無法想像脫離足球的生活會如何難熬。

  雷門夏未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冰晶，一來是對答案感到不可思議、二來是因為冰晶毫無防備的回覆自己的疑惑。

  雷門夏未一直認為帝國足球隊的選手不會很好相處，他們每次現身都擺出正經八百的表情和散發接近『生人勿近』的強大氣場；就算有其他表情，也大多是嘲笑對手實力軟弱的鄙夷。

  以上，是雷門夏未對帝國的片面了解。她本人還沒親自跟他們接觸過，所以只是半信半疑。不過，今天接觸的、名為冰晶的少年似乎跟傳聞相差甚遠。

  難道是加入時間不長的關係嗎？

  不對，我幹嘛考慮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啊？

  雷門夏未覺得自己腦袋可能怪怪的，趕緊深呼吸讓自己恢復正常。

  「雷門桑，妳還有其他問題要問嗎？如果沒有我就先走囉。」被晾在一旁的冰晶出聲吸引對方的注意。她的回答應該沒有奇怪到需要愣然那麼久吧。

  「啊、沒事了。不好意思，佔用你的時間。」恢復以往有些高傲的態度，雷門夏未向自家司機示意可以開車了，然後關起車窗。

  過程，她好像聽見了一句話。

  有點接近自言自語，卻又一清二楚。

  ——「站在頂點的時間太久，可是會忘記『失敗』的滋味的。所以，即使是強豪，也要被打敗過一次才會更堅強。這是我剛才想到的另一個理由。」

  同時也富含滿滿的私心就是。冰晶在心裡默默補充。

  雷門夏未從後座回頭張望，可惜那抹黑色的身影已經消失。

  他的意思是……希望帝國輸球，才把豪炎寺拉回球場？

  這樣，他加入帝國的理由又是什麼？以冰晶的實力來看，若他進入其他球隊，絕對有能力阻斷帝國的連霸，根本不必大費周章深入其中、再培養其他有能力的選手打敗帝國。

  令人費解……冰晶夜這個人的思想。

  不過，跟他在同一個隊伍，應該會很有意思吧？


  唉唉，好像又不小心說了多餘的事情吶。冰晶邊恍神、邊走上剛進站的公車，然後挑了右邊倒數第二個靠窗位置坐下。

  仰望被染成紅橙色的天空，她讓思緒放空。

  到站、下車。才剛靠近學校，冰晶便發現自家隊長站在校門口，似乎在等待自己。因此，她加快移動的步伐，往自家隊長的方向前進。

  「終於回來了，下次出去記得先報告一聲，好讓我想想藉口。」剛才他被二宮和水谷輪流約談了快十分鐘，腦袋想到能用的藉口都快用完了。

  「是、是，下次一定會記得傳簡訊報告。」鬼道盯著毫無反悔之意的冰晶，無奈嘆氣。


（待續）




2014/05/31（冒天首發）